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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农本草经》的不足之处
《神农本草经》辑本虽具上述积极意义,但同时也存有不足之处,古人囿于时代局限性,对其所撰本草专籍内容,自是未可以现今知识水平给予评论,然而即使以当时认识亦有并非妥善者,予以指出,作为“尽信书,不如无书”或“提笔著墨、一字千金”之鉴,似仍有必要。纵览该书,感其不足者约有如下数端。
1.孱杂方士妄言。我国道家起源甚早,不少方术之士混杂其中,秦汉医家受其影响自属难免,《内经》、本草对其“延年”、“长寿”学说均有收载,而《内经》仅限于养生,尚有参考价值;本草专籍则并不相同,妄言能“轻身”、“不老”、“神仙”、“通神明”者比比皆是。曾有统计,《神农本草经》中有此类内容者共140药(未计附药青、龙齿、竹实、五木耳4种),占全书药数的38.36%,其中属于补虚之品为数较多固不待言,即丹砂、水银、雄黄、茛菪子、樗鸡等有毒药物及独活、蜀椒等重在祛邪之品亦均列于其中,甚至称泽泻有“能行水上”之功,太一余粮有“飞行千里”之效,玉泉“临死服五斤、死三年不变色”等咸无人能见、无中生有之说,虽身处道家仍然盛行的明代李时珍亦能予以斥责:“方士固不足道,本草其可妄言哉!”[8]
2.夸大药物功效。本草专著载述药物功效理应实事求是、恰如其分,然《神农本草经》间有夸大之述,如女贞、藕实茎能“除百疾”,大枣、细辛“通九窍”,酸浆“主产难,吞其实立产”,虫“生子,大良”等,故神其说,咸非所当,务必正确对待而未可盲从者。
3.无其效而言有功。本草著作力求实事求是,尚包括有功则录,无效即弃,风闻之说必谨填对待,经实践验证而始著录,而《神农本草经》所载若干内容则反其道而行之,如称王不留行、瞿麦、蝼蛄等功能“出刺”,沙参能治“血积、惊气”,桑螵蛸有“通五淋、利小便水道”作用,石硫黄“能化金银铜铁奇物”等,均不能奏效显而易见,竟尔言之凿凿,轻信者其能不贻误患者几希!
4.归类未尽如其言。《本经》以三品分类,称:上药“多服、久服不伤人,欲轻身益气,不老延年者”;中药“无毒、有毒斟酌其宜,欲遏病、补虚羸者”;下药“不可久服,欲除寒热邪气、破积聚愈疾者。”对于中品究竟如何看待?陶弘景进而解释说“中品药性,疗病之辞渐深,轻身之说稍薄,祛患为速,延龄为缓”(引自《纲目》神农本经名例注释)。准上述原则,理应泾渭分明,妥为归纳。实则“上药”不避祛邪,如朴消通下、防风祛邪、黄连清热、龙胆泻火、茵陈退黄、麝香开窍、留行子活血通乳……甚至还有有毒之物,如丹砂、细辛、干漆、麻之类,而丹雄鸡等未收载;同时“下品”药中则反收入青葙子、白及、蓄、连翘、夏枯草等无毒药物。
5.留有药物功能不相衔接痕迹。中药专著对于药物适应病症,若是一病而有多种症状,理应归纳叙述以示明确,而《本经》则并未做好这一整理工作,如菊花“主诸风头眩,肿痛,目欲脱、泪出”(《中华本草》前6字为一句),似当是主治“诸风头眩”及“目肿痛欲脱、泪出”两个不同病症,因为“诸风头眩肿痛”甚难见到,若是头眩肿痛当首先考虑“大头瘟”,而此病则必须首选清瘟败毒饮治疗,如该方加入菊花自无不可,然究非可作主帅者;若以菊花治“诸风头眩”,因其能平肝阳,清肝火,兼有疏风作用,无论肝阳上亢、肝火上炎之眩晕,皆可投之而效;又对风热外袭、肝火上炎之目赤肿痛亦自有功,以故下述所主“目肿欲脱泪出”似更为适宜。又如石膏“主中风寒热、心下逆气、惊、喘、口干舌焦不能息”,似当为“主中风寒热、口干舌焦、心下逆气、喘不能息”,未作归纳整理。再如麻黄“主中风伤寒,瘟疟,发表出汗,去邪气,止咳逆上气,除寒热”,明为“主中风伤寒、发表出汗、除寒热,止咳逆上气,瘟疟、去邪热气”依次而下,而原文作“去邪热……除寒热”,中间夹有“止咳逆邪气”5字,令人费解。如此等等,不胜枚举,无不是陶氏节录诸家本草,内容不再整理,留下断断续续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