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回 炎帝独自上嵩山 神农逐个尝生药

　　古代之嵩阳，后世称作登封。境内雄伟之山岳，古名方山，后人改呼嵩山。它北瞰黄河、洛水，南临颖水、淇山。地形时而波浪起伏，时而峭壁悬崖。巍峨峻极，形态多变。山峰丛立，有七十二处之多。然山之构成，东为太室山，西为少室山，是自古以来天下五大山岳之一。

　　炎帝一行人来到这山峦起伏、风景奇异的方山，人人为这“老柏摇新翠、幽花送晚香”的景致所倾倒。他们远望近瞧，个个叹为观止。惟独炎帝无心观赏，他一心一意要发现新的药材，发现可以用代食物的植物。在他的率领下，大伙很快循着山径，攀上山腰。在一处山沟旁，簇拥着十余间木屋。大家正感饥渴劳累，炎帝也想稍作休息，只见从屋中走出一人，迎上前来施礼道：“各位可是从巴山前来？”众人齐道：“正是！”那人赶紧再走几步，进前跪叩道：“恕在下迎接大王来迟之罪！”炎帝扶起道：“本王匆匆而来，并未通知你等，何罪之有？”那人道：“一月之前，在下奉嵩阳驿丞之命，言说大王不日即从巴山到此，命在下在此督建驿舍，恭迎大王。几日前驿舍已全部建妥，恭请大王入内安歇！”众人此时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炎帝随那人边走边说道：“本王前来，拟在山中四处游转，以寻找、尝采治病药材，不一定走在何处，哪用如此破费扰民？”那人道：“方山之中，峭壁悬崖，山高林密，猛兽出没，又且风雨不时，山洪易发，驿丞受分部酋长之令，必须保证大王安全。若无驿舍，在下安能护卫，又怎能担当安全之责？”炎帝听他言之有理，便与众人进屋。那人立即吩咐驿舍人员打水，让炎帝先洗盥，不移时又送来香茗。众人稍息片刻，饭菜已全部齐备，炎帝便同众人用膳。由于连日急行，车马劳顿，炎帝见众人均颇疲累，便让大家早早各自安歇。

　　炎帝一觉醒来，已东方发白。他听听周围屋中并无动静，便独自轻手轻足地走出驿舍，循着山上小径，慢慢上去。他这几年来，出门尝药，总有人陪伴。特别是安合和柳州，常常不离左右。多少次他要尝的药，都被他们如临大敌般的“有毒”高喊声所阻止。今天可好，趁他们熟睡未醒，自己也确确实实尝尝这些药的味道。想着想着，脚底便加快了步伐。山中的清晨，气候宜人，空气新鲜，花草香醇，沁人心脾。炎帝闻闻这，看看那，摸摸大树，揪揪小草，摘摘鲜花，心中十分惬意。他时不时地把过去知道其药性、但又未尝过的药材拔起，逐个品鉴其气味。一些他尚未见过、也不知是何名称的植物，便连根带苗，完整地拔上一棵，握在手中，多了时，便解下衣带捆好，搭在背上。在小沟旁一山梗边，他看到一堆丛生的绿草，叶子细碎而有锯齿，状如麻叶，上边似有细白短毛，他顺手上去就折，突然手指如被蜂蜇一样，麻痒而疼。他本能地迅速抽手，岂料用力过猛过快，整个右手全部被周围的叶子扫了一下，这下可糟啦，全手立时麻痒焮痛起来。等缩回手观看时，右手已变得红肿灼热。凡被叶子扫过处，尽皆肿起白色印痕且高凸皮表，渐渐由白变红，肿疼如烤。他用左手搔搓着，岂料越搔越痒。痒痛刺心，十分难熬，他左手握着右腕，不停地摇晃。看看越肿越高，整个右手如在开水中滚烫，他忽然想到用水洗洗。正好旁边小溪潺潺，他赶紧把手浸入水中，热烫稍缓，但痒痛依旧。再洗一会，仍然无济于事。情急之下，他随处乱抓各种野草嫩叶，在手上反复揉擦。突然，有一种草叶揉擦后，痒痛有所减轻。他仔细一看，原来也是一种丛生野草，高一二尺，茎直立有分枝，叶呈卵状三角形，根茎处叶子较大，顶端长有累累绿白色花蕾，状如米粒堆聚。全株上下，都有霜样细粉敷着。他见此草有效，便不停地摘叶揉搓，一把搓过，再换一把。如此数次后，痒痛均止，灼热亦退，渐渐地肿消红散，很快便平复如常。炎帝这才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好厉害的东西！”也不知是痛恨这“咬人”的草，还是在赞诵这止痒的草。直到后来他把这两草的标本带回，方才听药王等告知，那“咬人草”叫“荨麻”，那“止痒草”叫“灰菜”，也叫“灰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