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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终于过去了。
申哲一直都陪着我,即使晚上,他也要看我睡着之后再离开。我总在他身边耍赖,不肯吃那么苦的药,也不肯滴那么难受的眼药,申哲会慢慢的耐心的哄着我,然后看我把药吞下。那些酸苦在他的目光中消失。
一直认为自己是长袖善舞的,可现在才明白,很多的事情,我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申哲抱住我。很久不说话。有温热的液体滴到我头上。
21岁,我选择“支教”。幼稚的以为既然到不了那便远离吧。我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有了那么多让我心疼也让我开心的孩子们。
(3)
我尝试着开始新的生活。没有网络,也没有申哲。
我只好不说话,我是太怕被人看穿的, 即使那个人是申哲,我深爱的男人。
15岁的申哲用乳白色的单车栽着13岁的我,快乐的飞扬。
可我还是害怕。我开始不敢睡去。我怕一醒来,便是永远的黑暗。
我知道一切都会过去,可还是会忍不住害怕。我紧紧抱住申哲,希望他给我温暖,可我知道,他终究还是要走的。
我又不争气的哭了。
霜,乖乖的吃药,听话。
申哲总会在深夜给我短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睛隐隐的疼,每次从网上离开, 都会有几秒的黑暗,我以为那只是上网过久的正常的现象而已。可,命运偏偏给了我迎头一击。
越发的害怕。开始失眠。
时间真的是太锋利的武器。我真的22岁了。
3月10日。 猝不及防的黑暗。
霜,开心点啊。
22岁……
终于过去了,我终于还是可以看见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从上海回来的时候,心里一直就只有这一句话。
20岁,我开始明白,空间的距离也同样能够让人绝望。我付出再多的努力,我都到不了申哲身边。那种让人绝望的无奈让我窒息。
可我竟然做不到。网上的一切已经溶入了我的血液。甚至我只有在对着电脑的时候才写得出东西。
霜,你别哭好吗?
申哲终究还是走了。我无法说什么,只能看着他离开。
不工作的日子有太多太多的时间来回忆。我也不知道除了回忆我还能做些什么。不可以上班,不可以上网,不可以上街。
我突然害怕起来。万一某一天,我给不了他那样的眼神,我也看不见他那样的眼神,我该怎么办?
我不想给他任何的负担和担心。我希望我可以自己去度过这段日子,我不要他担心的。
我笑给他们看,笑得很灿烂,很开心,可心里却是苦苦的。
爸爸妈妈也都在身边陪着,他们尽最大的努力让我觉得温暖,他们尽自己最大努力让我觉得开心。
深夜,他给我打电话。
霜,记得照顾好自己
爸爸联系好上海的医院,3月12日,就可以去治疗,医生说只要以后不用眼过度,能够完全好的,视力可以恢复的。
我是太懦弱的人,通常在寒流到来之前就选择逃避,可这次,我只能选择面对。
我是以写字为生的,是为生,不是维生。不写字,我不知道我的生活该怎么继续。除了写字,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突然觉得自己是太无用的人。
这种害怕让我太慌乱。
去医院检查。结膜炎。左眼完好,右眼视力0.1。基本失明。必须马上治疗。
15岁的我面无表情的面对申哲神情憔悴的妈妈,选择离开。
如果可以,我愿意那是我的地老天荒。
3月11日。清晨,有人敲门。
所有的记忆都沿路边赶来。
申哲是太了解我的人。
我看到疲惫之及的申哲站在门前。
想起一句话:谁也不是谁的永远。
爸爸回来了,妈妈也回来了。他们都是太爱我的。
我一下子崩溃。在妈妈怀里哭得声嘶力竭。
我笑笑。心里仍然是挥不去的害怕。这个叫申哲的男人就是我的生命,我知道他爱我,可仍然会害怕有天他会遗弃我。
19岁,生日那天去广场,看见对着我微笑的申哲,15岁那年的泪终于全部流了出来。我开始快乐,同时,也开始忧伤。
我在电话这头笑得很开心,快乐的说着,即使眼泪不断的滴落,我还是快乐的说着。想到一句歌词:我的声音在笑,泪在飘,电话那头的你知道吗?知道吗?知道吗?
我是知道的,过段时间他们仍然会是要离开的。他们以为,他们的女儿已经足够大到自己去面对了。可他们不知道,他们在孤独中长大的女儿,已经无法去面对这一切,外表的坚强终究抵不过内心的恐惧。
(2)
可心里还是会有害怕。
霜,不要哭。
……
爸爸妈妈放心了。
申哲是太懂我的。他知道我的害怕,知道我的倔强, 他知道我即使害怕的颤抖,也仍是不肯说一句的。他不说一句话,只是抱着我。
突然害怕某一天自己真的就这样看不见了,那样,我该怎样来面对自己的人生? 那样申哲还回爱着我吗?
我给申哲打电话,半夜打,老不说话。
17岁的我在大学平静的生活,平静的尝试恋爱,可尝试的结果未必不是失望。
眼睛疼得越来越厉害了。我想我应该多休息,可能就会好了。我是太让人放心不下的孩子,固执得以为那只是用眼过度的后果而已。 可我是太天真的,当一切到来的时候,我措手不及。
可一切无济于事。
3月12日。上海。
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是坐着,静静的,申哲喜欢看着我的眼睛,那目光一直看到我心里。
18岁,听莫文蔚的《广岛之恋》我眼泪肆虐。是谁太勇敢,说喜欢离别,只要今天不要明天,眼睁睁看着爱从指缝中流走……
可22岁的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又能抓住些什么呢?
我害怕,一转身的距离,便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