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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掐算着日子,在最保险的时候,我们俩才同床。但那时候,我们的部队在河南跟蒋介石的军队打得正凶,有时候,我算准了能做的日子到了,可他却一连几天不能回来,等他打完一仗回来的时候,日子早就白白错过了,把我丈夫气得直骂娘。有一次,他实在忍不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我身上扑过来,我连忙说:“现在不行,正是危险期。”我丈夫说:“啥危险不危险的,大不了回家当农民去。”话虽这样说,到紧急关头的时候,他还是克制地在体外排出来了。当我们想要孩子的时候,我丈夫在医院里一检查,精子存活率是零,根本没有生育能力。我们后来那两个孩子都是从弃婴院抱回来的。
俺刚嫁到张文庙(地名)的时候,头三年没生,俺婆婆跟俺女婿(丈夫)看俺的那脸色,都能拧得出水来。到第四年,俺婆婆跟俺女婿商量着要再给他娶个小老婆的时候,俺开始生了。可说也怪,不生是不生,生起来就没个完,一连九年,一开口就是一个,全是男娃,一直生到俺女婿都叫不清娃儿的名字了,对俺说:“你咋个就不能歇歇?”俺说:“俺咋不想歇歇,可不知咋的,歇不住了。”
我丈夫是解放军某部的一个副团长,我是随军文艺宣传队的队员,我们俩谈了几年,就向组织上打了报告,申请结婚。师政委说,结婚可以,有个条件,暂时不能要孩子。不要孩子,就得避孕。结婚那天,师政委私下给我丈夫塞了几个避孕套,还故意叫我瞅见,说:“这是从国民党高级军官那里缴获的战利品,可得珍惜点用。”可还不到一个月,我们俩就用光了。我让丈夫向师政委要,可师政委说:“现在的避孕套比坦克车都紧张,先忍忍,等解放后,成立了生产避孕套的工厂再给你。
俺是60多岁了,才知道有避孕套这号东西的,可俺女婿是个聪明人,他在60年前就晓得用了。俺给你说,上报纸时,别忘了写上俺女婿的名字,他叫张文奎,前年才老。
从那时开始,俺女婿夜里不敢沾俺了,睡一床被子,有时候俺也怪想得慌的。 那年年根儿,全村都在村口那儿杀猪宰羊,可土匪下山,把猪肉羊肉抢个精光。俺女婿拣了个羊尿泡回来。夜里,他把羊尿泡收拾干净拿给我,俺在灯底下看看,问:“你拿这东西弄啥?怪脏的。”他说:“有这个东西,就不怕你怀上了。”他见我不信,就把羊尿泡裹在他的那个上面,在底下用一根细绳紧紧扎住,俺好奇地看着他,问:“要是这东西在里头烂了咋办呢?”他说:“这是羊尿泡,结实着呢?”那天夜里,俺跟他行房,那个羊尿泡还真结实,没烂。用了十几次,那个羊尿泡烂了。
??四十年代:白白担惊受怕三年 那个夏天没过完,俺怀上了,那个地方也老是疼,落下了病根。末了,还是俺说:“不能光等死,俺回趟娘家,把它弄掉了再回来。”俺爹用二十两银子,请了个郎中,弄了小半夜,给弄出来了,俺不知道疼过去了多少次。回到婆家后,俺就跟不认识蔡声一样,他咋求俺都没用。又过了一年多,俺给了他三十两银子,叫他走了。 ……
在一个十亿人口的泱泱大国里,节育越来越成为一个我们自身生存的严肃问题,避孕也成为我们在生殖活动中拯救自己的必要手段。但是,撇开中国大多数人“多子多福”的观念不说,而由于避孕失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口也不啻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在此,我们还是用现场采访的方式,真实地记录下中国妇女近百年来的避孕史,虽不能以偏概全,但亦可以管中窥豹。当我们为她们愚昧和荒唐感到好笑、为她们的苦难和辛酸感到震惊时,我们会意识到普及性教育是多么地迫不及待!
个人资料 靳张氏,女,1896年生于安徽农村,1927年丈夫死后一直守寡。有一子,1997年过世,享年84岁。此文发表前夕,老人去世,享年103岁。
??俺才嫁到小靳庄的时候,是民国三年,俺才17岁,大姐(口述者丈夫之大老婆)没生育,俺爹图他家那三十亩地,把俺嫁过去做填房,指望俺给他家养个一男半女。就这,你说说,还那个啥?(避孕)
??二十年代:俺向一个老尼姑讨方子
??三十年代:羊尿泡的奇妙巧用
个人资料 陈清芬,女,1922年生于湖北黄安,1943年参加革命,解放后,曾任湖北某地区卫生局局长等职,1987年离休。有二子,皆非自己生,但家庭生活幸福美满,年年被评为“五好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