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这种避孕药剂的普遍性,目前的临床试验表明,药剂的避孕效果存在明显的种族差异。临床试验阶段,男性避孕药剂对亚洲人的作用明显高于西方白种人。这样说是根据几项独立的大样本临床研究,在这项研究中,虽然精子的减少率并未呈现种族间的差异,但亚洲人比白种人对激素导致的精子发生抑制更为敏感,95%以上的亚洲人可达到无精子,而只有40%~70%的白种人成为无精子。
这当然与激素避孕切实可行的有效性和可恢复性(可逆性)有关。男性精子的发生是在内分泌系统的调控下完成的。一般认为,精子的产生需要卵泡刺激素和睾酮的双重作用,而这两种激素是在下丘脑的作用下,由垂体所分泌的。研究表明,如果施加外源性雄激素,反馈性抑制体内激素,使睾丸局部睾酮浓度下降,即可抑制精子的发生。而如果撤回外源性激素的刺激,男性即可恢复生育能力。
不可否认,男性避孕药剂的研究远远落后于女性避孕药剂。一直以来,基础生物学是发展男性避孕方法的最大障碍。女性一个月只产生一个能生育的卵,男人则也许一天就能产生3000万个精子,其中的任何一个都能使一个卵细胞受精。一般情况下,破坏一个卵细胞的产生要比破坏几百万个精子的产生更简单。这也是令科学家为难不已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即使是一种能削减精子产量高达90%的药物,也许仍能使男人有生育能力。
如今,临床试验的样本量在不断增大,“目前已经开始进行三期男性避孕药剂的临床试验。”国家计生委科研所男性研究室的研究员梁小薇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其中十一酸睾酮是我国目前临床试验的长效雄激素酯。研究表明,每月注射500或1000毫克的十一酸睾酮能有效地和可逆地抑制精子发生。在已经进行完的二期试验中,绝大多数人在被注射了十一酸睾酮后,其精液检查出现了无精或严重少精,而性能力并没有受到影响。停药后,所有受试者的正常生精能力都得到了恢复。
好在总有关于男性避孕药剂研究的好消息传出:
在男性避孕药剂展现出美好前景之际,人们目前可采用的男性避孕方法仍是19世纪以来就已袭用的“古老”方法,包括体外排精、避孕套和输精管结扎术。
鉴于要将上千万的精子一次性杀死,科学家们决定从精子产生的根本入手。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当前正在新研制的男性避孕药剂中,男性激素避孕是最有可能在未来几年内得到广泛应用的。
激素避孕
目前我国对于十一酸睾酮所进行的三期临床试验,共征集了1000名志愿者。尽管样本量又有了突破,但国家计生委生殖医疗中心主任陈振文认为,现在对这种避孕针剂的前景仍难以作出过早预测,“在两三年内即可付诸使用”的说法纯属谣传。
男女有别3000万∶1
“古老”的男性避孕方式
对亚洲人种的效果更显著
因此,目前男性激素避孕药已经成为男性避孕的研究热点,多种激素避孕药已进入临床试验阶段。
体外排精无疑是目前已知的最古老的避孕方法,甚至在《圣经》、《古兰经》上都有记载。然而倘若将其作为长期的避孕方法则并不被提倡。这不仅仅是因为它的避孕失败率高,还容易导致男女双方在生理上都得不到满足,在心理上也留下了不同程度的创伤。
相比之下,输精管结扎术出现的较晚,始于19世纪,但一直被滥用,直到上世纪60年代,才真正成为人类控制自身繁衍的一种避孕方法。然而相对于结扎术,使输精管再接通的吻合技术足足晚诞生了半个世纪。一经结扎,若想将输精管重新吻合,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成功率只有75%左右。
产生精子的器官也产生男性荷尔蒙睾丸激素,它对性欲、性能力和第二性特征如深沉的嗓音有重大关系。早期的研究中,医学专家担心关闭精子的生产也就关闭了睾丸激素的生产,这直接导致了性无能和降低性欲。而相比之下,卵巢的功能就不必为了组织排卵而完全压制。并且既然女性的性欲产生不是卵巢荷尔蒙素的功能,而是在肾上腺产生的其他性激素的功能,副作用更容易避免。
而在我国,对男性避孕药剂的研究一直没有间断。2001年发布的《中国妇女发展纲要(2001-2010年)》就明确提出,“开发、研制男性避孕节育产品,动员男性采取节育措施,提高男性避孕方法使用比重。”事实上,从1995年开始,在世界卫生组织和国家计生委的支持下,国家计生委科研所就已正式启动十一酸睾酮的一期临床试验。之后,课题组筛选出308位志愿者进行二期试验,每月接受一次药物注射。
避孕套最初是为了预防性传播疾病,用于避孕已有250年的历史。避孕套是目前全球最普遍的避孕方式,据统计,65%的人会优先选择避孕套。然而避孕套的使用具有很大的地域性,现在全世界约有5000万夫妇使用避孕套,其中60%在发达国家;而发展中国家使用避孕套的男性只占到4%左右。在我国,据2002年的统计数据,避孕套的使用率只有4.9%。此外,由于会引起人体
过敏反应以及影响快感,避孕套的使用受到了相当一部分男性的抵制。
会有一种药物破坏或杀死努力游向女性卵细胞的一次射精所产生的全部几百万个精子吗?作为意外怀孕的直接承受者,女人能信任这种男性避孕药完全有效吗?当女性已经可以在40余种避孕药剂中任意选择时,男性却依然游离于避孕药品的市场之外,科学研究至今还未能生产出可供男人使用的、有效的避孕药剂。
在上述避孕方法中,除输精管绝育术进行了一些改良外,并未出现其他新的男性避孕方法。相对“古老”的男性避孕方法,使得女性在很多时候,不得不独自承担起避孕的责任。
上个世纪90年代前后,世界卫生组织牵头在9个国家对401位男性进行庚酸睾酮的临床试验,绝大多数临床案例是有效的,此次试验被公认为避孕药发展过程中的一个里程碑。在1997年,世界卫生组织在日内瓦举行了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布男性激素避孕研究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科学家认为,遗传因素并非造成这种现象的重要原因,他们更倾向于从环境和饮食上的差异加以解释,认为这才是雄激素产生和代谢的主要影响因素。目前尽管亚洲人对避孕易感的机理尚不清楚,但也许有一点是可以期待的,即一些对白种人作用弱的激素避孕药可能会对亚洲人或中国人发挥相对强的作用。
而稳定的有效性和可逆性也是男性避孕药剂亟需解决的问题。尽管不愿意透露具体的试验进程,但据梁小薇介绍,关于有效性的测试是这次三期临床试验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而是否一旦停药即可重新恢复排精能力,以及对该类避孕药病害性的反复检验,都是研究者们不敢怠慢的问题。
当然,研究男性避孕药剂也面临着女性方面无穷的压力。作为意外怀孕的直接承受者,她能信任那种“他的”避孕药完全有效吗?它是否会破坏或杀死努力游向她的卵细胞的一次射精所产生的全部几百万个精子?是否能有一个特别强壮的精子穿越它并同卵细胞结合?假如一个不知什么原因部分地受到损害的精子到达卵细胞,是否它会形成一个不完整的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