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里了,是管理处两个修水管的工人救了我。洗胃的过程是在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痛苦中完成的,在医院的那几天,我非常想念我的父母。我知道当我放弃生命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最悲痛最伤心的人将是我年迈的父母!我不敢想像,当我如烟一样从世界上消失时,我的父母怎样接受这个现实。在他们眼中,我一直都是最懂事的女儿啊!我想为了父母我得活下去,哪怕活得生不如死!
身体康复后,我以最快的速度辞了工,又以最快的速度买好了车票,准备离开这座伤心的城市回家。但真正要离开时,想到曾经和我同床共枕,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男人将永远从我生命里消逝,永远不再和我有任何关系的时候,我心里有种比死还难爱的凄凉。最大的讽刺是,在回家的火车上,我意外地碰到了从分手后我再也没见过面的初恋男友,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位挺着大肚子一脸幸福的女人。曾经许我的诺言,永远地成了一掬时过境迁的清风,这可能是老天对我的最大的嘲笑和捉弄吧!
回到家,我换了手机,切断了陶天可能和我联系的所有信息,父母以他们最无私的爱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我受伤的心灵,可这一切并没有减轻我对陶天的思念。没办法,我只好选择外出旅游。那时,正是北方漫天飞雪、滴水成冰的日子,我几乎用自虐的手段,把自己推向无休止的旅途劳顿中,借以减轻内心无法承受的煎熬。
回到家两个月后,我突然接到了陶天似乎从天籁里打来的一个电话,他说他找我找得好苦,找遍了我的同学和朋友,才有一个朋友很不情愿地将我的电话告诉了他,他说他很想我,他真正爱的人是我,思念的人是我,要我回到他身边……接到电话,我整个人都傻了。就为他的一个电话,第二天,我就像只听话的小狗一样乖乖回到了他的身边。我永远也忘不了,离开家的那一刻,母亲脸上的哀怨和泪水。我将所有打算离开陶天的决心和所做的种种努力都抛在了脑后。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再见他一面吧,见一面就是死也无憾了!
我和陶天又同居了。我总是想起他说过的一句话:“我是嵌在你眼中的痣,要想取出来,除非你连眼睛都不要了。”现在我突然发现,这颗痣不是嵌在眼中,而是牢牢地长在我的生命里,让我永远地痛着,却永远也取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