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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福源,男,56岁。第二军医大学长征医院神经科主任、主任医师、教授、博导。中华医学会上海神经内科。学会娄员、上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专家委员会委员。
若问起如何治疗癫痫,也许有人会不假思索地回答:“吃药就行了。”不错,服药确实是治疗癫痫的主要方法。但如何服得科学,服得合理,却不一定人人都知晓。癫痫的治疗犹如演奏一部优美的交响乐,医生是乐队的指挥,病人及家属则要当好“演奏员”。两者相互配合默契,才能使抗癫痫药物治疗这部交响乐的旋律婉转动听。
第一乐章——辨因
某日,急诊室送来一位中年妇女,意识丧失伴四肢抽搐。该病人由乡村医生陪送而来,这位医生虽然根据病人多次发作的病情,初步诊断为癫痫,并曾希望病人能作进一步检查。但病人称其工作繁忙而拒绝,所以过去医生总是无奈开了些抗癫痫药就让她回家。病人服药数月后仍无效,症状反复发作,只得被送到我院就诊。病人一来,家属就焦急地问我:“为啥癫痫吃药无效?”我询问了病史,详细作了体检,并进行了有关辅助检查,最后确诊为脑内肿瘤。此时家属大为惊恐,我请他们冷静下来,并说:“除某些原发性癫痫无特殊原因可查外,不少病人可查出病因。脑内的各种疾病,如炎症、血管病变、肿瘤以及全身性疾病,如低血糖、低血钙、尿毒症、严重肝脏疾病等,均可导致癫痫发作。所以得了癫痫首先应积极寻找病因,然后对因治疗,否则不但抗癫痫治疗无效,还可能延误病情,造成令人遗憾的结局。这个病人的癫痫病因现已查明,是由脑瘤所致,病因不祛除,单纯服药怎么会有效?好在现在诊断还算及时,手术治疗还来得及。”病人手术后情况良好,那位乡村医生见到我深有感触地说:“看来得了癫痫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盲目用抗癫痫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乐章——选药
一位女孩在其父亲陪同下来门诊就医,她患病已好几个月。发病时突然不动、不言、两眼凝视,症状瞬间即逝,医生诊断为癫痫。其父母怕药物有副作用,竟不肯让孩子服药。后来,因患儿反复发作,其父母无奈之下自行到药房买了抗癫痫药给患儿吃。不知咋的,服药不但无效,病情反而加重。”我的孩子得的不是癫痫吧?”孩子的父亲焦急地问我。我翻阅了患儿的病历和有关资料,又检查了小病人,然后肯定地答道:“医生的诊断没错,你孩子患的是癫痫,具体来讲,是癫痫小发作。”“既然是癫痫,为啥吃抗癫痫药无效,病情反而加重?”孩子父亲又追问。我又询问了孩子服药的详情,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不奇怪,”我说,“你孩子服药无效的主要原因是所选用的药物不当。癫痫的临床发作类型颇多,如大发作、小发作、局灶性发作、精神运动性发作等;抗癫痫药物的种类也多,如苯妥英钠、卡马西平、丙戊酸钠等。癫痫的类型不同,其有效抗癫痫药物的种类和作用也各异。因此,如何选择抗癫痫药物大有讲究。正确的做法是在排除了特殊病因后,在医生的指导下,根据病人所患癫痫的发作类型‘对号入座’,选择最适当的药物进行治疗。否则,药物选择错了,不但治疗效果差,有时还会加重病情。这就像弹琴按错了琴键,会给乐曲带来噪音。你孩子患的癫痫类型是失神小发作,只能选择针对小发作的药物,而不能随意买药吃,否则将事与愿违。”听了我的解释,患儿父亲颇有体会地说:“怪不得我孩子治疗无效,原来服用抗癫痫药还有个‘对号入座’的道理呢!”
第三乐章——服药
在一次全市性癫痫咨询活动中,一位来自近郊的中年妇女向我诉说她的不幸:她24岁的儿子患癫痫已十余年,症状反复发作,久治不愈,每次发病时神志不清,四肢抽搐。每遇此时,她心如刀割。“我不知给他服过多少种药,但收效都不大,这是为什么?”她无可奈何地问道。我详细询问了病情,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我回答说:“癫痫治疗中的一个重要的原则是服药要有规律。不论服哪种抗癫痫药物,都要坚持正规的服药方法。首先根据‘对号入座’的原则,选择一种抗癫痫药,从小剂量开始服用,随后酌情适当增加剂量。如有可能还应测定药物的血浓度,以便更科学地调整用药剂量。待剂量确定后就应长期维持不变,每日服药的次数和剂量都要恒定,不能轻易改动。只有正规服药达数月以上而确实无效时,才考虑在医生指导下换药或加服其他药,否则对病情不利。你孩子尽管服过不少种药,但每日服药次数时多时少,服药剂量时大时小,极不规则,而且随意频频更换或增减药物品种,这些都是不科学的做法,违反了癫痫治疗的原则,疗效当然不会好。”一席话说得她恍然大悟,连连说:“看来服药并非愈多愈好,而要按治疗原则科学地服药。
第四乐章——“马拉松”
一位青年癫痫病人来看我的专家门诊。他患病已多年,曾服用一种抗癫痫药,还挺管用,服药几个月症状就基本能控制,但一停药症状又复发。如此反复几次后,发作变得愈来愈频繁和严重,他对自己的疾病几乎失去了信心。“医生,我的病究竟能不能治愈,为啥症状控制了又会复发,今后我该怎么办7”他提出了问题后,迫切地等待我的答复。我先问清了他服药的具体情况,随后对他说:“你选择的抗癫痫药是正确的,治疗也是有效的,所以对治愈疾病应该有信心。”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问题在于癫痫是一种慢性病,服药治疗也应该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能像你那样,服药数月半载后,症状基本控制,就认为大功告成.草率地将药物弃之一旁。殊不知,这样病情往往容易死灰复燃,而且症状可能会更严重,使以往的努力付之东流。对此,我想你一定有切身体会吧。正确的治疗方法是必须在病情完全控制达相当长时间(一般三年以上)后,才能开始缓慢减药,持续半年左右完全停药。这样治疗就比较彻底,且不容易复发。可以说,癫痫治疗的过程犹如‘马拉松赛’,而决非是‘百米赛跑’,对治疗要有相当的耐心和恒心才行。”我刚一说完,病人似乎明白了过来,激动地对我说:“现在我懂了,今后我一定要像马拉松运动员那样,坚持长期服药,将病彻底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