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规定某人不能做某事,固然是歧视;规定某人必须做某事,否则就将被打入另册,难道不也是一种歧视?从敏感的角度来说,男性的生殖系统之复杂,并不啻于女性。然而当女性觉得缺乏性趣的时候,性行为还能继续下去,于是属于女性的“障碍”,被善意地宽容和忽视了。而男性,即使只是一次偶发的障碍,问题立即被无限扩大化,他的家庭、事业乃至个人品格,都将被打包一起“ED”,给他带来沉重的负担。在这种情况下,到底是ED带来了对男性的歧视,还是性别歧视“造就”了ED的高企?
这就像是告诉一些学生:因为你们住在1号街区,所以你们应该比住在2号街区的同伴学习更好,一样的荒谬不公。事实上,至少有10%的ED,是由性伴侣引起的;但人们在说及这一点的时候,总会对那些男人给予幸灾乐祸的同情,好像他们只是在寻找借口的孩子。
而同样的事情在男人身上可行不通。在社会给男人灌输的观念中,他们必须是生气勃勃的、对性充满渴望的。他们要像永动机,在任何一点暗示和刺激下迅速勃起,并且维持这种费劲的状态,直到他的伴侣感到满足。他需要同时精通两“性”,关于自己的,关于伴侣的。女性可以选择对性一无所知,并引以为美德的标识;而她的伴侣如果试图抱怨这一点?很多张冰冷的脸会告诉你:没有不能让男人勃起的女人,只有勃起功能太差的男人。于是,呜呼!你被迫承认这一点:也许最近的确少吃了一点生蚝和牛肉?
好吧,让我们来想一想,如果一个女人,在某段时间里变得对性不感兴趣,她不想做爱、容易疲倦、想独自一个人呆着,人们会对她怎么说?“你需要休息,宝贝。”或者,“Bob,照顾好你女朋友,学会调动她的情趣。”总之,我们充分理解,女人是感“性”的动物,必须有了好感觉才能有性。
床上的“性别歧视”
和如此高发的病理学数据对比,求医人数就大为逊色了。亚洲MALES调查研究结果显示,中国男性ED自我报告率平均为6%,显著低于欧洲男性的平均值16%。在中国,男人们把ED视为隐私,而不是疾病。他们宁可在无性婚姻中躲躲闪闪,也不愿和伴侣开诚布公;宁可在街头小店买无处方万艾可,也不愿去正规医院就医;宁可独自承担一败涂地的感觉,也不愿放弃在公众场合吹嘘的权利……太多的传统男性认为,尊严比幸福重要。为了维护“面子”,漠视和忽视自身感受,几乎成了男性社会约定俗成的通病。
纵然在严格定义下,ED的发生概率也是相当广泛的。按美国麻省(MMAS)的资料推算,全球有1亿男性有不同程度的ED;中国内地各种轻、中、重度的患者ED约占全国成年男性的十分之一,而在四十至七十岁的男性人群中,受到ED的困扰人数高达50%以上。
按照这一界定,当且仅当情况持续相当一段时间后,才能称得上ED。偶尔因身体、心理、环境因素影响,而导致的不良情况,根本连“障碍”都不是。
(3)以上两种不良情况已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一般指三个月以上)。
(2)虽能勉强插入,但不能随意控制在阴道内抽动,勃起时间不能维持足够长,性交达不到满意程度;
(1)不能举阳或举而不坚,阴茎在性交时不能插入阴道;
一个意外的发明,万艾可,让我们开始接受这个专业的中性化词汇:ED。根据美国国立卫生院的定义,ED意为“阴茎勃起功能障碍”,其界定范围包括:
在万艾可横空出世之前,我们通常用“阳痿”这一模糊化贬义词来指代ED。萎者,低迷不振、缺乏生命力也。在大众的刻板印象中,第一性征缺乏生命力的男性,他的生命也势必是黯淡无光、缺乏影响的。根据丛林法则,只有在性能力上出类拔萃的雄性,才有资本击溃一切同类的竞争,赢得群体中至高无上的统治权。猴王的阳痿,意味着它将很快被后来者代替;人类男性的阳痿,则似乎是他生命下坡路的征兆,――无论是家庭上,还是事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