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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人们宁可吃药绝不打针,宁可打针绝不手术一样,如果能靠吃药解决问题,谁愿意去承受人流手术的巨大痛楚呢?
作为一个妇产科大夫,每天的工作都很忙碌,要写病历、查房、做手术、接生……出门诊似乎是最轻松的。可我最怕出计划生育门诊。
“医生,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我想流掉。不,我不想手术,我想吃药。”
在做人工流产的女性中,选择药物流产的占绝大多数!原因不言自明:就像人们宁可吃药绝不打针、宁可打针绝不手术一样,如果能靠吃药解决问题,谁愿意承受人流手术的巨大痛楚呢?
很多女人认为:药物流产对女性来说不啻于一个福音。它免除了吸宫手术的巨大痛苦,还很方便;还有人想当然地认为药物流产对身体的损害要比手术小些。甚至有人说:“就像来一次月经那样。”当然,相信很多人有所耳闻:经常有流产不全或流产失败的例子,但大家是宁可信其无,不愿信其有的。
药物流产的失败率是10%左右。在剩下的90%中又有10%的人流产不完全,可是根据我的临床经验,成功率连这个数字都达不到。
这里有必要简单说明一下药物流产的主要过程(又要说一遍啦,但愿很多人看到这篇文章)。
药物流产所用的药物主要有两种:Ru486(中文名字叫米非司酮)和米索前列醇(一种前列腺素,不要害怕,不会引起女性男性化的)。
前者的主要作用是改变子宫内膜的激素环境,这样就破坏了受精卵的成长环境;后者也能破坏子宫内膜环境,同时引起强烈的子宫收缩,迫使孕囊和蜕膜排出体外。
Ru486,不同的医生可能建议不同的服用方法,但基本上都是在3天内服下6片。在第3天服用完Ru486以后,接着服3片米索前列醇。
讲完了。整个过程就是这样。
但事实远非听起来这样轻松。所有准备做药物流产的女性,都要准备面对以下5大险关:
1.很多人在开始服用Ru486后24到48小时内就会出现阴道出血。有些人出血量还很多,甚至比平时的月经量还多。这时候会带来恐惧感;如果缺乏足够准备,难免有渗透衣物的尴尬局面;如果出血量大,还会有轻微失血过多的症状,比如头晕、口唇苍白等。
2.如果你能过这一关,后面还有一关等着你:最后一天服用米索前列醇后,大多数人会感到一阵阵小腹疼痛。不要紧张,这只不过是子宫收缩而已。
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但每次看到走廊里坐着服用米索前列醇以后的病人,我都能感到那的确很疼。因为她们面部表情的变化真是难以形容。
3.光是这还没完,因为米索前列醇有收缩平滑肌的作用,在子宫收缩时,肠胃也难免跟着翻江倒海,恶心、呕吐接踵而来。就在你如此难受的时候,我和我的同行们一定还会来骚扰你,不停地让你“站起来跳跳,不跳下不来。”“多喝点儿热水,感觉会好点儿。”
4.如果你一切顺利,在最后一次服药后的几个小时内,就可以看到有一个像被弄破了的鱼鳔(大小因妊娠周数而不同)一样的东西随着很多血块排出来,然后你必须把它拿给医生看一下,以确认是否是孕囊。
如果医生说:“是。”那祝贺你,这次药流算是基本成功了。
基本成功什么意思?就是说,如果流产完全,再有几天出血就会停止,直到下一次月经来潮。如果流产不完全,还会一直出血,淋漓不止。那么解决的办法只能是进行刮宫手术——比人流手术更疼。
5.如果不太顺利,当天没有观察到孕囊排出,两种处理:其一是马上刮宫,很疼。其二是回家等待,很焦急。如果回家观察仍没有结果(最多观察两周),那就仍不能逃过刮宫这一劫。
当然也有十分顺利的,没有出血或出血很少,不引起恐慌,等待的时候胃肠反应并不严重;甚至连宫缩痛都不怎么明显;几个小时后就发现孕囊排出。简单、方便、无痛苦,多么理想的流产方式。可是这样的能有几个呢?我在计划生育门诊的两个月里,没怎么见到。
有人做过统计,认为药物流产的失败率是10%左右。在剩下的90%中又有10%的人流产不完全,必须刮宫。
这个数字就已经很吓人了吧,可是根据我的临床经验,成功率连这个数字都达不到。大约只有50%的人是比较顺利的,这部分人中真正没经历什么痛苦的更是寥寥无几。
药流还有诸多限制,比如妊娠天数不能超过47天(各医院规定不尽相同,但总之天数不能太长)。不能有药物过敏史等。
还要澄清一下,药流对身体的伤害绝不比人流手术小。因为它通过影响内分泌来达到迫使子宫内膜强行脱落的目的,在损伤子宫内膜的同时,还有扰乱内分泌平衡的危险。如果性激素的分泌失去平衡,那么会有很多问题在今后的日子里缠绕着你。
说了半天,也许大家会觉得我在危言耸听。其实只要你在计划生育门诊坐上半天,感同身受一下就会明白了。在我看来,药物流产的成功与否就像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你永远无法知道自己到达的时候到底是红灯、绿灯、还是黄灯。不要问我,也不要问其他医生,谁也不能断定能否通行。另外,即使你曾经做过成功的药流,也并不意味着下一次同样成功。相反,会增加下一次不成功的可能性。
与其亡羊补牢,不如未雨绸缪。由衷地希望,不要再让我们这些妇产科医生做太多的人工流产了。